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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美国高中文学教师看重诗歌教育

2014-07-11 Andrew 外滩教育

由于说明文和非文学文本地位的提高,在现在的美国高中文学课堂上,诗歌教育正成为被忽略的部分。但诗歌学习的重要性却一再被文学教师强调。本周美糕党专栏,我们将跟随美国文学教师Andrew Simmons,探讨为什么学习诗歌是一件重要的事。

Andrew Simmons是加州的一名高中文学教师,同时也是加州地区知名诗人、作家和音乐家。在他看来,在文学课堂上教授诗歌之所以重要,不仅仅因为诗歌值得学习,还因为它可以帮助阅读和写作。文学课堂上的短篇诗歌学习,能让英语学习者更容易接受完整的文本分析;因为没有固定规则,诗歌可以成为进入其他写作方法的渠道,比如有准确性要求的经济文章写作,因为即使不喜欢写论文的学生也可能喜欢诗歌创作。而诗歌简洁有力的“魔法”,能让任何一种写作方式从中受益。

16年前,我享受高中每一节讲诗歌的文学课堂。如今,我自己也成为了一名高中文学老师,但却很少教学生阅读和写作诗歌了。

到今年为止,我这里高三学生的文学阅读量已经达到20万字左右,但是其中诗歌所占比例不到100字。

这的确是令人羞愧的事实,不仅仅是因为诗歌值得学生们去学习,还因为它可以帮助阅读和写作。

高中诗歌教育正面临着形象问题的考验。回想一下电影《死亡诗社》里的场景,一群小伙子满脸通红地站在课桌上激情地背诵诗篇;或者想象一个迪金森的模仿者在公园长椅上沉思入神,在日记里写下各种离经叛道的诗歌素材。

当然也会有这样的场景:台上的老师沉闷地讲解抑扬格五音步,台下的学生昏昏欲睡;老师艰难地翻译出每一节诗歌的隐喻,学生仍然满脸迷茫或者嗤嗤傻笑。虽说阅读诗歌远离现实,甚至琐碎无趣,但高中的教育已经让诗歌变得脱离现实和沉闷无聊了。

我一向很反对陈腐呆板的认知,无论是因为无知,受烂片的影响还是老师乏味的教育,我对这些都无法接受。但是,现实情况偏偏是,我无法像我高中老师做的那样把庞德和艾略特带入我的课堂。

在高中时期,我对诗歌充满喜爱。我无时无刻不在创作,阅读。到了今天,我还能在《蝗虫之日》的文本分析里找到自己的手稿,尼基·乔瓦尼(Nikki Giovanni)的诗歌摘抄也会无意间出现在《最蓝的眼睛》的课本里。诗歌已经成为了我思想的一部分,我生命的必需品,它已经超越了一门学习的科目了。

目前的教育现状是,创造性表达学习的地位降到谷底,而说明文写作和非文学文本分析的地位又被空前抬高,高中文学老师必须在潮流风向和自己的偏好中做出抉择。这就意味着,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必须做出牺牲,而诗歌教育往往就是首当其冲的牺牲品。

诗歌能让老师教导学生去写作,阅读和理解文本。诗歌能让学生们有一个健康的情感抒发渠道。在课堂上大声地朗读诗歌原文能让整个班级培养团结感,能让学生切身体会到周围同学的感受,还能加强学生的读写能力。但这些好处往往已经被高中文学课给忽略了。

不喜欢写论文的学生可能会喜欢诗歌,因为诗歌没有固定的规则,它还可以被理解为说唱音乐的同宗。对这些学生来说,诗歌可以成为进入其他写作方法的渠道,比如有准确性要求的经济文章写作。

卡尔·桑德伯格(Carl Sandburg)曾经用六个词写下:“雾来了。轻轻地,踏着小猫的脚步。”(The fog comes/on little cat feet)。他用简单的词汇把一个常见的自然景观赋予了性格,步法和情绪。这就是诗歌的魔力,精简而有力,这能让任何一种写作方式都从中受益。

我曾经用切割式诗歌技巧(威廉·伯罗斯William Burroughs)和布里昂·基辛Brion Gysin普及的“腰斩”文学技巧的一种变形)去教初三的学生。这些学生都把英语作为第二门语言,去学习其中的语法和文学技巧。

他们把手头的资料揉成碎片去研读,辨认每一个形容词和动词,分析平行结构、头韵、元韵和其他写作特点。短篇诗歌的学习让英语学习者更容易接受完整的文本分析。当学生阅读和分析诗歌里的每一个字词,他们让用短篇诗歌去证明实践有了意义,就像格温多林·布鲁克斯(Gwendolyn Brooks)的诗歌《我们真的很酷》(We Real Cool)那样。

通过学习其他诗人是怎么写诗的,学生可以在自己的写作中运用这些技巧--除了传统的写作规范,哪些可用,哪些不可用。诗歌可以作为写作和语法的教学工具的原因是,在诗中学生们可以看出当一件事发生的时候,诗人是选择抽身离开还是干脆堕落其中。

迪金森通常用普通名词和用破折号代替逗号,去强调突然的转变。艾吉喜欢用冒号创造戏剧性的,如同模仿说话的句中停顿。卡明斯当然是最不落俗套的一个。他经常在他的诗歌里避免使用大写,把大量旁白放在圆括号里面,最后一句话从不加句号,把它孤零零地留在纸上未完结。

在《当然仅次于上帝美国我爱》这首诗中,卡明斯把所有内容都串成了一根线,在前13行里,一位手段强硬的政治人物发出了一行行警告,诗中标点符号的缺失和文字的无组织性都让这位政治人物口号显得愈加模糊不清和迂腐乏味,全诗讽刺文学的意味极强。而且诗中对话性文字的过度使用,又再一次说明了这一观点。

在课堂上,像这一类的诗歌就能帮助老师向学生解释何为堆砌和冗长,或者解释陈词滥调对诗歌的消极影响。

但是,即使考虑到诗歌对我课堂的好处,我仍然犹豫能不能把诗歌作为语法规范教学的工具。因为我担心在课堂上对诗歌开膛破肚式的分析,会削弱阅读诗歌时私人的,超脱自然的阅读体验。比利·柯林斯(Billy Collins)把后者称为“消音器”,他认为过度强调分析解读的重要性会消去诗歌本身的韵味。在他的诗歌《诗歌介绍》里,他写道:“可他们只想拿绳索将诗捆在椅子上,给它来个屈打成招。他们开始用软管抽它,想弄清它的真正含义。”

阅读诗歌的意义不在于“解决”诗歌。可是,老师仍然鼓励学生用量化分析的方法作为文学启蒙,以此来代替单纯阅读文学的非凡体验,文学本身反而成为了次要的东西,远远及不上教学参考书的价值。这就是我犹豫该不该把诗歌引入课堂的原因,我不愿承担这个风险,让我的学生体会不到我曾经感受到的诗歌魅力。

老师不应该仅仅培养文学爱好者,还应该培养敏锐的文学批评者,在教导写作、语法、策略分析中找到平衡点,帮助学生拨开迷雾,看清文学的意义。文学学习不仅仅是简单的解释翻译,它需要时时反刍,温故而知新。这一点在诗歌学习上表现得格外明显。

我对于我高三学生的论文写作水平非常有自信。我知道他们甚至可以写出寓意微妙的文章,但我有时仍然疑惑,他们是否真正上了我的课。五月,临近他们毕业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我可能和他们在回家的路上一起阅读一些诗歌。不带有其他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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